落地开花【3】

*柱间治疗(几乎)失明后的斑的故事。

*以上以两族结盟为前提。

*荤素搭配,吃完睡的日常淡糖向。





3、


第一次感受到双眼因本体对瞳力的抽取而发作成疾的宇智波斑不知如何去形容它,他甚至是无措的,茫然的,像猛禽撞上捕网,锐利的爪被铁链栓起,囚于牢笼之中。


那种感觉与其说是疼痛,不如说是崩坏,幼年便踏入战场体验过何为残酷的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被伤痛或死亡击倒,他不惧怕那些,立场的对立让人们刀兵相向,只要手持武器踏上了这片土地,每个人所可能承受的肉体的风险皆是平等的。

撞破的血肉为生存而咏叹,从绝望之中呼唤起人类最本质的渴望,一旦真正做好了该有的那份觉悟,这也只不过是余兴罢了。


而力量趋于成熟的宇智波斑所经历的,是当那仿佛被神明眷顾过的双眼开始抗拒之时,一根冷硬的弦在他的脑内骤然绷紧,连同思维一起狠狠地、不留余力的掐住头颅,他的眼眶往外涌出温热的鲜血,在暗红的眼珠上粘稠的铺开,如被敲碎的琉璃,视野中一切的景象都是末世那般地动山摇。


他被彻底剥夺了思考的余力,连长久以来的本能都无法压制的住的挣扎,那并非单纯的肉体上的损伤所带来的痛苦,而是更接近于针对灵魂的,疯狂的剖割及撕扯,积存的力量从双眼流出破散成泡沫,连通眼球的所有神经被重击一次一次碾碎,他甚至可以听得到它们坏掉时脑袋里传来的扑哧扑哧的声响。

很快连这种幻听也不会有了,全身上下除了一种感觉之外什么都不再存在。

痛。


那时候宇智波斑的手用力的掩着脸,指甲几乎要把那处的表皮抓破,血从他的指缝中渗出,他亲身的知晓了,这接受了「恩惠」的一族要对此付出的代价的分量。


这时若是有多余的光照射入,进一步的痛苦足以让他不顾一切的阖起眼睑,他想,也许这是因为这对眼球已经想让主人看看这样没有光彩的世界了。

后来眼睛真的成功的闭上了,他的意识恢复的太迟,只能从感官上去回忆,在熟悉的角度看那个人的影子和平时没有多大的区别,自己这边似乎是掉了泪,视线透着些水光,没有红色。

真是狼狈。


想到这里他忽然又有点想笑,痛极了,反而跟个旁观者一样在听自己残喘。他颇想去确认对方的身份,可喉咙干的几乎咳血,唤出那个男人名字的四个音节就耗尽了所有的气力,仿佛那就是全部,连最后代表疑问的那个字眼都没能说出。

意识崩塌,梦魇半醒。



千手柱间的治疗持续到了半夜,对方的呼吸才总算平稳下来,他觉得斑应该是恢复了意识,便轻声说道,「我在的,斑。」


「是我。」他接着说。


躺在地上的人没有给出回应,不过千手柱间确信对方听得到,于是他松开了盖着那双眼的手,把木盆边搭着的毛巾浸到刚才仆从换来的清水中,而后将其捞出拧干。

他仔细的擦去对方的额头和脸颊上细密的汗珠,此时高温基本褪去,肌肤上泛起的病态的红也随之淡了,露出了些原有的苍白。


「还很痛吗?」


灯光在柱间的脸上切割出的光影凝重的摇曳,这时候斑的黑发已经湿透了,没了那不加遮掩的张狂,柔软的贴在耳侧,趴伏在地上,暗语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虚弱。


柱间将暴露在外的皮肤上的汗水擦干,想要再次去抚斑的眼睛时,那个人的嘴唇动了一下,迟迟的反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天刚黑的时候。」柱间把手收了回来,紧绷着的神色有了一丝缓和,「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宇智波斑轻轻地摇头,由于没有力气,那动作看起来很像是用头蹭了几下地面。

过了一会,他才道,「没事了。」


他感到全身四处挤压上来的力道变得轻了,那是千手柱间为了防止他过度挣扎缠绕上去的木遁,柔软的枝条从躯干和四肢上一圈一圈的松懈下去,在衣裤的褶皱上留下数道浅淡的勒痕。


「抱歉,我有必要这样做。」柱间面带歉意,想起了那名医忍焦虑的表情,难怪,他必然无法独自应对的了这样的状况,能让斑顺利的平躺说不定都费了几番周折。

虽不清楚目前屯所的入住情况,但关于医疗方面的分配的确要尽早处理了,柱间沉思着,目光掠过旁边一张依靠着墙的木桌,那上面还有几张草纸,一只笔掉落在地,溅出了几滴墨迹。

看样子在眼睛发作之前,是在和部下整理工作。


「斑。」千手柱间收回视线,再次稳稳地落到对方的身上,「我抱你去卧房,你最好早点休息。」


宇智波斑的眼睑颤了颤,慢悠悠的睁开了一条缝隙。

「你留下过夜吧。」他的声音异常沙哑,破碎的音拼凑起来,若非听力极好,恐怕一个字都听不真切。


千手柱间一愣,顿了顿说,「不。」他小心的把手臂垫在对方的后背,「应该空一间房出来,我以后留宿用。」




那之后千手柱间就真的在宇智波屯所找了一间空房,距离家主的卧房只不过两墙之隔,对此宇智波斑本人没说什么,他也不想顾虑那些有的没的。


他回千手宅邸带了换洗的衣物和日常用品过去存放,清晨时分斑身着单薄的衣,单手扶着障子的木框略带倦意的望向这边,柱间觉得晨光很亮,从房顶的斜线和树影之间投下一地的斑斑驳驳,他定了定神,那一夜莫名悬起重物的胸腔蓦地轻了许多。


医疗小组的提案很快得到了落实,千手柱间抽了个临近午休的空隙,从办公室晃到了宇智波族长的工作场所,那是个为了连通工地临时搭建的一层小木屋。


门敞着,室内靠窗的位置放置着桌椅,宇智波斑在那边托着侧脸,头微偏,另一手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桌面。

宇智波泉奈正站在桌前,上身前倾,和斑维持在一定距离内,他手上拿着一叠文件翻看,嘴上悄声说着什么,柱间知道那是在给他的兄长念纸上的文字。

由于族长眼睛不便,这样的工作内容似乎也逐渐的成为了日常。柱间象征性的敲了敲门,走进房内打断了他们。


他提到了近期暂结的医忍小队需要出村执行采集火之国境内珍稀草药的任务,在说到个别植物对眼目的有益影响时,一旁本沉默的泉奈忽然表示希望能够同行。

正巧领队的位置还在空缺,千手柱间颇为欣慰的拉着泉奈到一旁详细的分配了任务,后者差不多了解了情况,便带着名单和图册四处去联络了。


柱间走回桌前,发现宇智波斑仍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发一语,不禁问道,「你不阻止吗?」


「国境内目前是安全的。」斑回答,视线悠悠的下垂,「而且他现在应该正需要这份任务。」


方才一直注视着泉奈的神情,千手柱间觉得自己应该能够明白。


那天夜里的状况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发生过了,率先搬入屯所居住的宇智波族长并未允许弟弟一同入住,在全面完工之前,他们之间必须有人留在驻地与大多数族人待在一起。

柱间后来了解到,就连那些家忍和医生都是泉奈执意安排过去的,当时除了他们之外,的确只有自己这个夜间前去拜访的外族族长了。


事后宇智波泉奈得知此事懊悔不已,似乎急切的想要为此做出些力所能及的补偿。千手柱间了解斑的性子,让弟弟如此担忧,他现在心里肯定好过不到哪里去。

好在斑恢复的还算不错,补充了缺少的睡眠后休息半日,很快的再次投入了工作。

目前看来,还并未出现异样。


「所以,」宇智波斑用指尖刮蹭了一下桌面,「你到底来干什么的?」


「嗯?和你谈谈这个任务啊,小队里有几个宇智波家的,你需要知道。」千手柱间单手撑着办公桌俯下身,态度坦然的回应。


那种事情托人送个信便是了,哪里有自己亲自跑来一趟的必要。

宇智波斑腹诽了一句,也懒得说出口了。


柱间拿起那摞刚被放置的文件,身子越压越低。

「刚才泉奈念到哪儿了?」


那块影子遮住了大半门口那侧射入的光线,斑瞥过去一眼,点着木桌的食指缓缓地收回拳内,抵着掌心。

「人员分配。」他答道。

也许由于离的太近,他的嗓音如同真的悄悄话那般轻,平静的语调中隐蔽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可奈何。


柱间的手指沿着纸张表面下滑,停在了对方所说的位置。

「了解了。」他笑着道。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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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尘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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